暮芸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顾安南的手很暖,指间的扳指却很凉,她被夹在这冰火两重天里,觉得自己正在被扯向两边片片碎裂;顾安南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扯东扯西,面上虽然还是一派镇定,实则在无比紧张地等着她的答案。
他仰头看了眼星辰遍布的天,面无表情地对死了好久的恩师海汝峰道:‘老头儿,这人我杀不了,下不去手,回头想个别的法子给你报仇。’
无论海圣人是在地府点头称是还是砸锅摔碗,反正顾大帅是听不见了,他天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,在怎么对待暮芸这件事上,一向遵循的是“遵循本心”的原则。
可惜再怎么遵循也没用,付出真心的人,往往只能被对方牵着走。
暮芸的选择是——
回避了这个话题。
“顾贼不必表忠心,”她抽了抽鼻子,刻意用戏谑的语气掩饰道:“你殿下既然答应了帮忙拿下牧州,你安心等着就是了。”
顾安南对她这般“懦夫行径”嗤之以鼻,心说你要是个男子,就是话本里头的顶级没良心!
“这会儿又叫顾贼了。有事好官人,无事顾老狗。”顾安南也知道不能逼她太过,领着人躲过一队巡查兵,哼笑道:“说吧,什么章程?”
暮芸心里还难受,却被他逗得直笑,想学他吹个流氓哨,却发不出那个音,只得拖长了声调道:“你应该说——请问殿下,臣该怎么配合?”
顾安南哄小孩似的,低低沉沉的声音问:“臣该怎么配合呀。”
“你进金吾卫那年,武举出了两个状元。这事当时挺轰动的,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。”暮芸跟着他溜进西衙署的后门,低声道:“先头那个武状元本已真刀真枪地夺了魁,按说不该有什么问题,不料上殿受封的时候却出了岔子。”
顾安南:“知道,因为他长得丑,先帝觉着不体面,就将第二提了上来,反叫武状元回家种田去。”
“兄长当时是荒唐了点,”暮芸坦然地替自家老哥认了个错:“那武状元羞愤难当,回了家便要留书自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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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“如果不是殿下当时赶到下臣家里好言相劝,只怕便没有今日一见了。”当年的武状元,如今的牧州总兵长长一揖:“下臣章厘之,见过帝姬!”
日光沉沉的,透过积满雪的厚云朦朦胧胧地投下来,穿过了总兵府的窗棂,直照到了美人膝头的苏绣缎,又将她捧着小暖炉的手映得玉一样莹白。
“章爱卿闲话少叙,”暮芸抬手:“今日我来要两样东西。其一,牧州城防图;其二,四方传讯烟花令。”
章厘之也不废话,抽出了书房最上一层的暗格,从里面拿出个卷轴铺展开来,引着暮芸对照着图去看房里的沙盘。
幻园白虹宴就要开场了,她的棋局必须赶在那之前布完。
还有整整二十四个时辰。
“殿下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调集兵力赶回洛阳,那么有两条路线。”章厘之手执铁杆,逻辑清晰地在沙盘上指道:“其一,从牧州入崖州,再从崖州通过古栈道走山路进洛阳。”
那个给暮芸看病的老大夫便是章厘之预留的眼线,章将军也想到了帝姬可能会进牧州,又怕符盈虚加害她,便一早就仔细留意着。
老大夫也不懂那么多,反正只要是给女子看病就来一句“我总给章指挥使看病,夫人尽可放心。”不料就是这么个笨法子,还真让他俩给找见了。
可见有时太聪明了也没用,人活着还是得靠点运气。
暮芸摇头:“古栈道年久失修,大部队难以行进,如果要修缮的话时间又太久。”
“那么就只有第二条路,”章厘之显然也想到了:“走水路,从牧州通过愿江直接坐船去丰州,鲁言鲁行兄弟二人手里应该还有点人,再加上守着归云关的北大营残部,加紧速度,必有希望直抵洛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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